2012年12月28日 星期五

明年見



近日太過忙碌以致腦袋當機,很疲憊,想很多未來的事,害怕不敢把腳踏進水裡,吃下一月一日的湯圓,要變成一個有勇氣的人。在此貼上一月的工作行事曆,是實心美術的手帳本,挑了從沒用過的綠色,很喜歡。我們明年見。

2012年12月16日 星期日

緋村劍心




很難描述自己對於這部電影的激動程度,只能努力按耐內心的尖叫。像我這樣一個,自小被動漫畫餵養長大的宅宅女生,書包夾層內暗藏的不是一本張愛玲或朱天心,而是夢幻遊戲和來自遠方,在心頭徘徊不去的人是羽山秋人和緋村劍心。從來沒有想過除了在CWT會場(想當年我也COS過神谷薰啊)裡,竟也能看見那個矮矮的,臉頰有十字刀疤的紅色身影真人實體化,氣氛場景姿態(誰沒模仿過飛天御劍流?)無懈可擊。或許是和我同樣迷戀他的人夠老,夠有力了,讓這部作品不再/不甘只是童年回憶。如果懷舊也能成為一個賣點,那麼我願意,願意一次又一次的走進電影院裡,看見當時被大人們稱為「不營養」、「浪費生命」的漫畫在對我說話。

聽見佐藤健扮演的劍心說:「我回來了。」的當下我明白,在那個一本漫畫75塊,還必須要快速藏進裙子底下以躲避檢查的時光裡,我是真心愛他的。

2012年12月10日 星期一

理想生活



Val曾經這麼寫:

「總是要在旅行過後才又想起
 自己嚮往的是什麼樣的生活
 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」

這段話被埋藏在胸口裡,總是心心念念著。又一次回到花蓮,這次找到了去年未抵達的那個地方,仍然是一個嚮往的生活方式。路很顛簸,但我依舊沒有勇氣,只敢盯著瞧,只敢在有限的空間裡撒野。

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抵達我的理想生活?
希望明年,不會讓12月回頭嘲笑我。

2012年11月26日 星期一

浪費


近日讀一些參賽稿件,獎金很高,許多作品卻令人翻白眼,總是冒出疑惑:「這樣真的可以嗎?」越慎重,越擔心。選出來的作品,到底值不值得那些金額?相當世俗的疑問啊。是故忍不住又想回到文學競技場,因為真是太浪費了。

前陣子得了一個小說獎,就被某人提起:「我好疑惑小風為什麼要參賽?」到底干你什麼事啊....諸如此類的回答在心頭翻絞。真要回答的話,大概就是因為想要阻擋你這種人吧。越是在意旁人,越是無法專注,省省你的力氣吧。


2012年11月15日 星期四

27歲謝謝,28歲歡迎光臨





28歲。
開始每周一次的英文課和瑜珈人生,特此一記(不知能維持多久就是了)。這個歲數,有一個能寫在職業欄裡的工作,住在我負擔得起租金的小套房;有數量極少但都真誠以對(應該吧)的朋友們,外冷內熱的傲嬌妹妹,會切水果給我吃的爸媽,還有一個雙魚座的戀人。

也有一些未完成的路;例如夢想中的健康作息,洗淨自己的長途旅行,完全自由的生活方式...好吧,那就是指寫作,我仍想像著能靠寫作養活自己,不是一,而是全,並為此花費最好的時間。越長越大,我已經不想當個小孩,憧憬變老的權力,又不甘心放棄少女的身分。但也從中知道自己適合什麼,以及不願意去適合什麼。但總有一天,我會完全適合我自己。

謝謝妳在



照片取自Dionisio Yang。

生日當天有座談,所以沒什麼特殊感覺。但聽到了很棒的話。聽眾發問時,坐在第一排的19歲女孩手裡拿著我的書,舉手說她自己也是個平庸少女,簽名時和我講了好多話,那感覺真的好奇妙啊。

還收到一張生日卡片,是少女核時面交見過的女孩,叫做如亭,很害羞的把卡片給我。我在給她們的書上都寫上:「謝謝妳在。」有時候真的會懷疑書寫的意義,那個想像中的讀者是存在的嗎?可是此時,有人願意花費一個下午時光坐在那兒,身為寫作者,真的大概就只能說:「謝謝妳在。」

謝謝平庸少女。

2012年11月5日 星期一

紀州庵講座




將座談訊息張貼在此,第一場的當天是我生日,心情有些懼怕。
但這其實是近期的第一場公開活動,談平庸,也談少女。
無論如何,有空者歡迎前來。
也歡迎讓我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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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州庵11月駐館作家:李維菁、神小風
地點:紀州庵文學森林
表演者:李維菁、神小風、楊佳嫻

講題:

老派VS.平庸
11/10(六)1400-1530
同學會與幻想家人
11/24(六)1400-1530

※本活動酌收100元茶水費,附精緻茶點一份。

報名網址:http://www.kishuan.org.tw/event/?event_id=194&month=2012-11



2012年10月30日 星期二

溫情主義




今天想了很久。關於書寫;愉悅與失落,痛擊或諷諭,如果我反對溫情主義,厭惡同樂會式的老派快樂,那我就要有種承擔代價,這是書寫的風險。我以為我準備好了,但還是艱難,還是洩氣。原諒我,此刻還無法振作起來。

2012年10月12日 星期五

大敵


大敵當前,諸事繁雜。這樣的狀態到底要持續多久呢?發覺自己越來越安靜,少與人交,多數時候情願只與一人算了。避開飯局或交際場合,有些難免碰上了,回頭想想也興味索然。沒什麼人真要找你,或也沒真那麼需要被找。開始不在乎一些人,也不想去遇見誰。想想這樣的自己還真冷血。所以我說嘛,越是熱情的人越要小心,因為那並非真心。(有押韻)關於妳、她以及她們的人生,我只是站在旁邊看。

近日瘋狂看片宛如做功課,一連看了「三個傻瓜」、「逆光飛翔」、「候鳥來的季節」、「宇宙兄弟」,好壞在此各不闡述,只是發現自己在意的觀點越來越不同了,如太陽踱步般變動了角度。

相愛的方法



舊情復燃、初遇、新鮮感、仰慕、你揮霍了我的崇拜、命中注定遇見你、意外、乾柴烈火、朝夕相處、調情、與眾不同、反差、等久了就是你的...愛情的結局總是在一起,不在一起(或可以一起喝杯咖啡),但使人相愛的設計,到底有幾種?

「相愛的7種設計」獲電影長片輔導金

2012年第一梯次台灣電影長片輔導金獲選名單日前公布,資深演員張世首次當電影導演的「活路」獲得500萬補助,而陳映蓉自編自導將上映的「騷人」,也拿下400萬元,製片人轉導演邱瓈寬的「大衛 (大尾鱸鰻)」拿下300萬元。

由李崗擔任製片,知名金鐘導演陳慧翎的新片「只要一分鐘」也得500萬元補助金。

台片這兩年票房有起色,從輔導金名單出可看出,不少備受期待的導演、劇本人也都投入新的拍攝,張世當導演的「活路」,製片找來黃志明操刀,曾奪下台北電影獎最佳導演的陳宏一,找來新銳作家神小風當編劇,拍攝「相愛的七種設計」也獲400萬補助。

相愛的七種設計 官方臉書 www.facebook.com/7lovedesign


2012年10月1日 星期一

神小風:我願意忍耐平庸的自己,等她慢慢長大



對我來說,平庸就是站在那台嗡嗡作響的影印機前,一再模仿筆跡所寫下的那個分數;反覆影印塗改而偽造出的那個自己,其實也只不過是,稍稍越過及格邊緣……」--〈成為百分之二〉,《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》

博客來OKPAI人物專訪  文/李屏瑤 攝影/吳慈仁

《藍色大門》裡的張士豪說:「留下什麼,我們就變成什麼樣的大人。」青春再殘酷,總有些不忍放手的美好,是緊握著一碰就碎的沙粒,無可避免地消逝。還是會留下什麼吧?

該如何理解真實,在頻頻挫敗中不斷爬起,即使欺人,也絕對不可自欺,那是最後一道防線,越過了就會面臨自我的崩壞。唯一看透真相的,是一個外表看似小孩,智慧卻過於常人的名少女神小風,繼小說《背對背活下去》與《少女核》之後,這是她第一本散文集《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》,她談偶像、談貧乏、談分手、談困境、談20-30歲女生的會有的煩惱總和。關於少女的定義,年齡不是問題,心態才是重點,只要妳/你覺得自己是少女,那妳/你就是。

「我想講的,不是那種粉紅色夢幻泡泡的少女。而是比較奇怪的,會毫不留情去傷害別人,可以在這世界生存的,要跟功課、大人們、老師們對抗的。」過程可能不是那麼愉快,可能去欺負也被欺負、去排擠也被排擠、去傷害也被傷害,談的是真實,不可能完美無缺,也沒有王子從天而降,你要面對現實,要為了保護自己去傷害別人。

那些學校沒教的事、女生小圈圈裡的竊竊私語、人際關係中的潛規則,能不能讀懂當中的暗潮洶湧、眉眉角角都看個人造化,「像我這樣的女生,書念不好,考試也考不好,在人際關係上不聰明,像我這樣子的女生,在那樣的時光該怎麼生活下去。」神小風說。好像總是慢人一步,要好幾年後才明白過來,當時的格格不入原來有其原因,那些大人說「長大就會知道」的事,並沒有從天上掉下來。

「十五、十六歲的時候一直希望有人會來救我,那個時期的我非常討厭自己,沒有人告訴我應該怎麼辦。」她說,「如果我高中的時候讀過這樣的故事,有人告訴你,就接受這份平庸好好長大吧,我會比較開心。」《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》像是給少女們的內功心法,讀了之後可以得到一點精進、一些救贖,當然沒辦法一夕之間就扭轉什麼,但至少是個小小的方向指引,也許讓人知道該怎麼做,看著他人的跌跌撞撞,瞭解一些世界的規則。

書寫的過程橫跨研究所時期,現在的神小風已經進入職場,加入新手OL的行列一年多,「以前想趕快變成大人,因為討厭自己,我想要趕快變成另一個人,但現在覺得,抱持學生的心態、少女的心態都是珍貴的。」在書寫過程中,她更能面對自己平庸的狀態,變得願意停留,不急著改變,「人在某個階段都會無可挽回的變成大人,在那之前,我都想盡力抵抗。」電視會說要「愛自己」,上人會說要「面對它,接受它,處理它,放下它」,到底該怎麼做,神小風說她還是學不會,即使自認為是大人的人可能也還不知道,「但是我現在願意忍耐。」她說,「也許我還不很明白,我願意忍耐這個比較不成熟、平庸的自己,可以等她慢慢長大。」成長對她來說,是一種練習比較喜歡自己的過程。


神小風-2 

「以前覺得寫作是武器,可以讓自己去對抗。現在會覺得,比較像是製造出一個空間,像是沙發、椅子,讓一些過不去的東西、那些戰爭過後的遺跡,找到一個地方安放,把它們拍一拍,然後跟它們說『辛苦你了。』」寫作作為一種安置,作為一種定位系統,讓人甩落身上的故事和傷口,讓它們有個棲身之地,也可以減輕負擔,「不讓它們像鬼魂一樣跟著你,你就可以繼續長大。」

如果要對十年前的自己、對現在的少年少女說句話,神小風引用《亂世佳人》裡郝思嘉的名言——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」,她以前每天睡前都這樣告訴自己,又是新的一天,可能不會更好,或許還會變壞,總之會是新的一天。儘管未來是無法透視的黑洞,也要往裡頭投擲一點希望。

站回那道藍色大門,十年之後,有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嗎?「現在我的確是以前想要的樣子,以前不懂世界的規則,現在知道了,我可以選擇去抵抗或不抵抗。」


博客來OKPAI頁面:
http://okapi.books.com.tw/index.php/p3/p3_detail/sn/1576

2012年9月25日 星期二

秩序



好青年替我整理了書櫃,還擦地、洗杯子、壓扁空罐,作了資源回收。感覺我也像是被從可燃垃圾裡被他拎出來:「嗯這還可以用。」的那一個。雖然說很快又會亂了,雖然說這樣反而難找(以我而言啦)但是,但是...嗯我想這就是愛的秩序。

每天早上我們講電話,說是叫醒我的鬧鐘,實則在閒扯打屁,「再睡一下下...」一點意義也沒有的鬧鐘。想要建立的就,也是一種秩序吧。一種不在身邊,也要在身邊的,我們的秩序。

2012年9月10日 星期一

被懲罰的夢




「執著於夢想的時候,懲罰就開始了。」多年前有人講過這麼一句話,而那個人現在身在何處我不知道。但我想寫關於這句話的故事,關於懲罰,肉體移位,心靈扭曲,夜裡疼痛焚燒;像劉翔跨欄時的那麼一摔,又像魏德聖老婆說的那句:「我是個沒有夢想的人。」所以支持他,資助他,將自己的人生抵押,但究竟夢想有多麼偉大,偉大到要用另一個人生去換?夢想的殘忍遙遙無期,我想寫這樣的小說。


2012年9月3日 星期一

幸福的弱點



八月低潮,人也漫不經心,發呆的次數比平常多上一倍(也就是整天都在發呆了...)對周遭的忍耐力也隨之降低;因此得過且過,遲遲振作不起來。連帶著靈魂也好疲憊。已經九月了,該好好整理自己,前幾天重看了佐野未央子「沒有妳的樂園」,是部我一直很喜歡的漫畫,關於生活,關於看待自己的方式,常常忽然被裡頭的人物拯救。每天是寶物,保持冒險的心,希望不要再這麼懶散了啊。

幸福的弱點,此句來自我的小說之神。意指雖是缺陷,卻無意間產生了某些小確幸。例如心軟,認真,狡猾,失去/保有黑暗之心。偶爾怨嘆,卻不惋惜。如有人能寵溺的說出或自認「就是這樣,真沒辦法」,就是最幸福的弱點。

八月物語



住你住過的城市,走你走過的路,見你見過的朋友,不能喝你喝過的咖啡,會頭痛,你仍念著要幫我找一家能泡茶的店。騎機車時誤將你的腰腹當做手煞車,見你吃痛卻不肯放手。想你當時如何彎進巷道,跟哪些人打過招呼,又為誰而心痛牽掛。你是個好孩子,面帶笑容和路過的一切道早安,你太好了,常常望得我眼睛發痛,因太過炫目而流的淚,其實與悲傷無關。

這不是暗戀,不是松隆子式的四月物語,而是在一起的八月物語。微笑裝傻或扮個鬼臉,那些我無能述說的,都讓我感謝你,感謝這一刻。


2012年8月21日 星期二

小小的傷心是甜蜜


醒來。替一個人熱早餐,瓶裝水。送他出門,糊里糊塗道再見,連他要上哪去都忘記。倒頭繼續睡,夢裡急忙不知為了誰趕路。醒過來才坐在床上發呆,陽光刺眼,窗子溫熱。走下樓接一個人回家,延續前一晚的腦內漫步。知道總會回來,就安心送行。就像隔夜的咖哩總是特別好吃。小小的分離便不是傷心,是甜蜜。

註一:小小的傷心是甜蜜,乃出自木心詩作。
註二:再這樣寫下去,都要來開個熱戀日記的TAG了。
註三:無奈此刻的我,眼睛裡看不見其他事物,請多包涵。

2012年8月13日 星期一

我只是想睡覺而已


我常常在睡覺,總是在睡覺,日夜顛倒的生活裡困頓疲憊。有人說,妳可不可以有精神一點呢?起先是不願做,後來就做不到。可以睡超過十小時沒有問題,為了慶祝什麼似的大睡一場,悲傷的時候無事可做也睡,總之就變成一個整天都在睡覺的人。

睡覺的時候很少做夢,偶爾做的都是惡夢,很少是好的。更別說春夢了,要是能在夢裡牽住喜歡的人的手,大概就要開心得醒過來了吧。可惜都是些那個又這個的夢(不想說出來,不然又要夢到了)也夢到跟戀人吵架,醒來之後興師問罪,戀人很無辜的說:啊要我說什麼那就只是夢而已。得到這句話之後就安心,或許哪天真吵架或被拋棄之後,我也會急著找一座不存在的電話亭,撥出號碼確認那只是誰的夢境吧。

說歸說,這只是在為我的懶惰開脫而已。
像我媽說的:「妳就只是懶而已。」說的真好。


2012年8月6日 星期一

羅密歐與茱麗葉



其實是莎翁一場詭計 故事的終點不是殉情
被困在童話之外我和你 要往哪裡去

多希望世界就快要消失 好讓我倆享受沒有明天
即使是電光石火幻覺 羅密歐與茱麗葉


或許是因為一塊磚頭、一片屋瓦,又或者是更不牢靠其他種種。總之在他們闖過邊界的那一刻,她確實尖叫了,隨即馬上被更巨大的嘶吼淹沒;推擠、哭泣、吶喊……他們拿著利器破窗而入,踏上所有能破壞的家具,整個屋子如颱風過境般泥濘,畢竟有這麼多,「這麼多人在這裡。」她喃喃念著,忽然一時分不清是敵是友,還好他很快就把她的手牽起來了,十幾個人圍成一個小圈圈,她懷疑這圓圈的堅固度,但他的手握得那麼緊、那麼黏,她好幸福。

他們剛吵完一場尋常的架,午餐的選擇、起床的早晚、向左走或向右走……生活中居然有那麼多細碎可以吵,她靜下來時就開始懷疑自己,懷疑這場愛情。負氣離家的那天上午,她來到醫院候診室,坐在長椅上看著病患來來去去,努力憶起前年初夏他生的那場肺炎,燒了了兩個日夜後住進隔離病房,所有的食物碗盤使用過都得銷毀。她提一籃水果去看他,戴上口罩,安靜看著雙層隔離門三十秒後開啟,錯覺那竟是她最有耐性的時刻。她叮嚀了幾句,收拾髒衣物,又替他削了一顆蘋果,看著他溫順咬嚼,真像個乖孩子:「我明天再來。」她說。他抬頭望了一眼,第一次沒有反駁她。

他可能下一秒就會死去。當愛情和疾病互相對抗,越纏鬥越炙熱。她往後不斷以那兩個禮拜鼓勵自己;當生活夾逼兩人到懸崖,水電帳單和瓦斯費成為槍砲,她多少次在夜裡探視他鼻息,期待一通電話傳來他車禍的消息。在這個相安無事的時代,她只能依賴意外讓自己焦急奔向他,號哭跪地說不能沒有你。

他們已完全佔領屋內,小圈圈果然脆弱進而分崩離析。她被其中一人拉扯著往外頭推,警察制服散發著酸臭味,文宣和傳單被踐踏落地,她有些恍惚,轉頭看見他上了另一台卡車,那張出門前還冷漠告訴她:「我要去靜坐。」的臉孔,如今扭曲變形還張大了嘴,彷彿正吶喊著社會的不公不義。她聽見的卻是我愛妳,「我─愛─妳─!」她掙扎踢咬,奮力毆打捉住她的那人,這些毀壞她愛情的凶手,泅泳過重重人海,彷彿回到初戀的心跳瞬間;香港不再陷落,豪門不需殉情,在世界毀滅之前,她只剩下這麼一次相愛的機會,她要握住他的手。

2012年8月3日 星期五

大象舞台


後來他們最常問我的一句話是:「妳還愛他嗎?」當時間被拉得越來越長之後,那便不是一個單純的問候,而是驗證;驗證我說過的話是否句句為真,當初信誓旦旦的愛是否浮現雜質?是的,愛情。讓我能如此自然喚你親愛的,如戀人般喃喃細語的原因無他。於是愛該恆久、愛該不變,愛該……該是連自己說出口,都好迷惑的字眼。

2012年8月1日 星期三

《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》已經出版


她說,她是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。
她回顧她的城,像個信步張望的漫遊者,回首都市與小城兩地的求學、工作歲月,是坦白而誠摯的成長往事:戀愛、分手、失戀、考研所、租屋、搬家、面試……如此尋常卻又趣味橫生。那些日子,是從女孩到女人的日常冒險,也是你我某段時光的對照。
即使生活如常,她得用盡全身力氣努力才能甩掉平庸,成為一個有用的人。在平庸的背後,她曾是穿著菜市場三件一百內衣的吊橋少女,她也是面對MSN小綠燈閃爍、FB留言按讚而難掩期待的花樣少女,她更是外出旅行自備購物袋的小資少女。
翻閱這本散文集,作家的文字獨特通透又略帶冷意,直入人心,引發共鳴,封存了生活的徒勞、家庭與身體記憶,以及愛的平庸。我們像是掉入記憶的行星軌道,能看見隱入字裡行間的真情傾訴,並在其中照見屬於自己的時光隕石。

書出版了。謝謝寶瓶,謝謝克襄老​師,eggy,許涼涼。
謝謝我唯一的神秘嘉賓,也謝謝經過我身邊​那麼多那麼多,總是看顧我的大/小說家們。

博客來網址,歡迎訂購,也歡迎告訴我感想:)
http://www.books.com.tw/exep/prod/booksfile.php?item=0010553733


2012年7月26日 星期四

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


不夠甜,不夠冷淡;不夠和顏悅色,又不夠厭世;不夠強悍,卻也沒那麼玻璃心。真要算計起來,扭扭捏捏、故作姿態,什麼都搆不著邊。

2012年7月19日 星期四

我就喜歡這樣過日子



終於辦了熱戀專線,得到選新手機的額度。但考慮再三,還是拒絕了iphone 和HTC,小幸說的好:「和友人相約聚餐前要抄好餐廳的電話地址,且劃上簡略的地圖以防方向感不好的自己迷路。我就喜歡這樣過日子。」或許這終將徒勞,但我只希望在跟誰吃飯聊天之時,能好好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,如此而已。

2012年7月16日 星期一

再見,森林之屋




像是走進了冬日的森林,一路辨認雪地裡的腳印緩慢走過;嗅聞林木的氣味、棲息的鳥獸動靜、化雪的聲音,都在旅人的體內安然睡去。這是斐在美的西雅圖生活,以輕緩的筆調勾勒日常小事,往往在生命裡的某些支點上,展開不著邊際的想像。寫飛落的貓頭鷹,早春的丁香、櫻花和山杜鵑;讀村上春樹、歐慈,英語小說的閱讀經驗,翻譯與原文之間的有趣落差;也寫觀影筆記,好萊塢的聲光幻象,和楊德昌的幾次偶遇,以及美國導演馬利克拍攝《天堂的日子》的過往點滴。人生瞬刻,記憶如湖水滿溢拍打岸邊,時光在她的文字裡被鬆垮垮的安撫了,卻又俐落得緊。就在這一緊一慢間,季節悠然而過,從春日到初冬,又是另一個夢的開場了。

2012年6月29日 星期五

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


平庸是什麼?平庸是無感、是俗濫、是沒有sense;是相同的譬喻、是過淺的碟子、是發現早被插上旗幟的土地,卻還當作是新大陸。平庸是當妳發現自己如此平庸,試圖撕開日常的薄膜後卻發現,那不過只是每個青春期少男少女都做過的反抗,如此而已。

2012年6月12日 星期二

回憶最是催情


果然開始戀愛之後就會懷念;懷念等待簡訊的日子,遲遲不敢打電話的猶疑,挑一塊巧克力的心意,夜裡跨越台大校園的言語,還有牽手。試探的,很可愛的,故作正經的,比我高出太多的男孩摸摸我的頭。胸口疼痛的暴風雨,在車站見面的瞬間被燃燒殆盡。回憶催情,每天都在被愛和不被愛中焦慮,就忍不住懷念那樣的疼痛。啊,這時忽然想到在〈說謊〉MV裡的那句話,林宥嘉說:「我已經開始想念那種痛了。」我很想念那樣的你和我自己。

2012年6月7日 星期四

愛的世界末日

第16天

「非得在這種時候背叛我嗎?」他死拖活纏了半條街,還是無法阻止她爬上初戀男友的床,接著是曖昧對象、國中同學……「就是因為這種時候了。」她多在意他那些藕斷絲連的情人啊。但她是贏不了的:「畢竟這不是愛。」他忽然有點想笑。

2012年6月5日 星期二

晚安















晚安

你如果做了好夢
可以獨享
我不介意
如果做了噩夢
盡管撒嬌

噩夢
是用來撒嬌的工具
我早就看破這個秘密 --林宥嘉

2012年5月31日 星期四

時間終究會比愛強悍




關於你 很自然 會煙消雲散
當初多喜歡 多糾纏
甚至 都想不起來

當初多喜歡 只是
惡性循環

2012年5月23日 星期三

隧道



關於這些,那些,寫作並不是要坦白,也不是要無恥;而是讓這個人,那個人,都安放在適當的位置,用自己的方式替他們解釋。像是走過了漫長的隧道,仍在中途,前方無光。但心裡很篤定,很快樂,知道腳下踏的都有能力去控制,這就是寫作應該辦到的事。


2012年5月19日 星期六

韓麗珠:詩意魔幻的城市寓言

1978年出生的韓麗珠相當早慧,她從中學就開始寫作了,之後出版這段時期所寫的《輸水管森林》,書中將香港舊式大廈中「出了毛病」的水管與和人體內發病的腸子互為隱喻,這其實也暗示了韓麗珠往後的書寫路線,她的寫作養分正來自於她的「鄉土」──這座擁擠的香港都市。

鏡頭下的故鄉;鏡頭外的迷惑



郭強生《惑鄉之人》/聯合文學

身分認同的掙扎之一,在於他們都想「變成另一種人」,如美國黑人女作家Toni Morrison的知名作品《最藍的眼睛》,裡頭的黑人小女孩渴慕一雙藍眼睛,卻始終不可得導致發瘋,影響她的是整個社會的價值觀。而在《惑鄉之人》裡將「變成另一種人」的概念巧妙轉換,以「拍電影」做為整個事件的開端。1973年,在台灣出生的日本導演松尾森,率領電影團隊到東部小鎮拍攝台灣片,這個舉動便代表了「回家」的意義,也引出了他心中對於「君之代少年」的渴盼;他極欲尋找一個心中台灣少年的形象,卻看見了自己的鏡中幻影。

在當時的社會裡,同性愛是禁忌也是無法言說的暗影。然而松尾對於同性相愛,有這麼一套說法:「想成為另一個男人的慾望,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,總是迂迴曲折,而且充滿矛盾的;總在征服與被征服中來回交換角色。分明是你和他,卻又像注視著鏡子般。鏡子裡的人有鬍渣、喉結、堅硬胸膛,是自己也是對方,像是翻轉著對彼此的幻想。」這不正是「變成另一種人」的另類翻轉?身為「灣生」的松尾森,幼年時在台灣一家大戶裡幫傭,迷戀那裏的年輕少東,甘願夜夜為他發洩慾望;那是他心底揮之不去的「君之代少年」,少年小羅成了那魅影下的犧牲品,來自台灣的身分卻成為催情劑,是故屢屢自問:「我青春的肉體到底是屬於支那還是台灣島的呢?」他在松尾的眼中釋放情慾,卻在他人的眼中迷惑了自己的故鄉。

2012年5月16日 星期三

一年



今天是5月16日,是我離開花蓮,開始在UDN魔法部門工作的那​一天。變成小資女孩原來已經整整一年了,好驚訝。這麼慢,還記得​那時晚上回家邊哭邊趕論文邊收房間,衣服都還在紙箱裡,獨自扛著​重重的書上六樓。又這麼快,感覺工作慢慢上了軌道,我是繞行的人​造衛星情人。原來撐過了三個禮拜就是一年,那撐過了一年後又會抵​達哪裡?(呃,希望會有第二年)人生實在太不可思議了,而我們都​仰賴陌生人的好心。記得吃過正妹同事慶祝滿一年的甜甜圈,為她開​心。但我現在沒那麼甜,只好在這裡謝謝幫助過我的人,謝謝副刊前​輩們,謝謝主管們,謝謝善心同事,也謝謝那段時間愛護我和傷害我​的你們。

(圖說:是長腿叔叔在我去年生日時送到公司的花,至今我仍然不知道他是誰。)

2012年5月2日 星期三

教我愛的一切


與其說是師生戀,不如說是女主角琇尹本身對於「愛的欠缺」這件事的需索過程;幾乎是懷抱一種期待的,等著有人來碰觸、撞擊她堅硬的內裡,只注視她、只擁抱她,以蠻橫的方式互相奪取,像是要燒灼起來的「需要」她:「因為是你要來推開這門的。」是故琇尹在心裡對小初說:「這一次不推開門,等著我們的將是無盡深淵,你恐怕再也跨不過那個,而我也會將鑰匙孔重新蠟封起來。你若此刻沒有勇氣,我也可能沒有勇氣,此刻將不會重來。」琇尹無疑是理智的,無論是處理阿龍或美玲的事,都保持著一種站在遠處旁觀,冷冷盤算的氣質。但也正因為她的理智,讓這場戀愛益發珍貴了起來;不是什麼「昏了頭」或一時衝動,冷靜下來後大難臨頭便各自飛,而是明知敗德卻「非如此不可」,兩人所鍛鍊而成純粹的,愛的本質。

日本電影「海猿」裡有這麼一段台詞:「愛情走到最後會有三種結局:破裂或者婚姻以及……生離死別。」而生離死別,其實正是替「敗德」解套的最好方式。是故日劇「魔女的條件」裡松島菜菜子最後變成植物人,「高校教師」的湖賀老師因病過世。他們無法往下走,只好藉著死亡讓愛情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。這些在當時備受爭議的師生戀情節,如今看來彷彿都是老梗。但可惜的是,即使婚外情、第三者、師生戀都早已是小說或戲劇電影裡「老梗中的老梗」,這個現代社會誠如「師身」作者王聰威所言,仍然繼續進行著魔女的審判:「為什麼不能用盡一切方法,留住對方?無論是痛苦或快樂的戀愛,不都該這樣盡全力地奮戰嗎?就算會被當成魔女也一樣。」而我以為,「師身」的可貴之處,正是沒有迴避掉「面對現實」這一塊,這也包括了兩人之間的性愛,肌膚碰撞、溼淋淋的舔拭愛撫,這場景不是夢幻浪漫,而是需要躲在髒教室裡遮掩,甚至有些窘迫的過程,簡直寫實到像就在身邊發生似的,也因此讓人不安吧。

於是兩人遇到的不是想像中的道德制裁,而是真正的法院審判;會被指指點點,會失去工作,會麻煩到令人頭痛,也被旁人所不理解,但琇尹很清楚:「不聯絡這事情並不能抹消她們曾經戀愛過的事實,也不能阻止他們繼續在心中彼此相戀…所謂的反省與律法都一樣,並不能消滅愛啊。」正因為王聰威在小說裡這樣極力描寫出十分寫實的日常,才更加證明了愛的存在性。長大後的小初肯定不會忘記的吧,當他成為一個男人或成長到能明白的年紀了,會不會想起老師曾以自己的身體為本,一吋一吋的告訴他那些,關於愛的一切。

小初,要記得喔。

2012年4月27日 星期五

相愛的運氣


如果愛是狹路相逢,那麼我們只不過擁有相愛的運氣。雖然要有這樣的運氣說實在也挺難,但你不是非我不可,那些錯過的人,都足以扮演你的戀人,都應當被你所愛,有一天換她們幸運了重遇你,到時你就會離開我的吧。如此說來,現在我們倒真的是小房間裡的戀愛了,好感傷。

2012年4月23日 星期一

第三屆高中生文學鐵人營



第三屆高中生文學鐵人營——
世界末日也要繼續的文學夢!

2012年4月11日 星期三

Kiss Me In The Pretty Day


最近的生活就像這樣,有小小的期待和遠方,明天很安心。雖然還是會失眠,但睡不著就專心思考,也蠻好的。忍不住覺得,這樣下去真的可以嗎?這麼美好真的可以嗎?好心虛喔,天啊...

工作仍然很多,可是終於開始覺得每天都是新的一天,不再夜夜相連。這些都是想你的物件,日子過得很快,就要到八月了。

我正漂流並且繼續



我正漂流並且繼續
一直不夠成熟聰明
即使多想成為你眼中的美麗

一切一切都在繼續
我還有點漫無目的
一步一步接近真實的 my disappear

I wanna touch the sky
the darkest side and the brightest moon in my eyes
touching the dark side ,
I can't see but I can feel it before sunrise

──熊寶貝/夜間飛行

2012年3月29日 星期四

一切變成海




和曾經那麼喜歡的你或妳一起回到了陸地,我們終究沒有誰能留在那片海裡,一期一會的魔法讓我們短暫飄浮,讓一切變成海。聊著你的工作、她的未來或我的戀愛,以及她的不道德或他的傾斜。像往日的一堂自然寫作課程,只是我們的課表已經永遠不再重疊,空堂太難,生活太長,往日太短。


2012年3月19日 星期一

就日行小惡到底吧


專欄結束了,謝謝一直跟著進度的人們。雖然有些寫得很爛,有些很深,有些不知所云,有些出乎意料;但偶爾也會想試著再寫。不想忘記日行小惡的心情。最後想說的是:如果真的每天都只做一件壞事,然後不隱藏自己卑劣晦澀的心情,不要求改過自新,重新做人的話,可能我們都會快樂一點。

2012年3月9日 星期五

撒嬌


我只跟能容忍我撒嬌的人當朋友。這裡的撒嬌當然不是可愛的,而是自私野蠻,偶爾撒潑胡鬧,試探對方容忍的底限。我有身分認同障礙,不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,就不知如何和人相處;但與其拿撒嬌作為一種溝通方式,不如說是在討好。在兩人的對決中先一步認輸、示弱成為交付友誼的禮物。「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呢。」我曾為此洋洋自得,專注於扮演這種角色。
就像一個團體裡總有人負責當頭、有人緩和氣氛,也得有人當最弱的,而且是唯一;所以當第二個撒嬌者出現時,我便會忽然恢復正常,像角色被搶走的臨時演員,站在一旁客氣且害羞的,悄悄拉開我們的距離。
撒嬌過了頭,是傷害也是侵占。以前的室友W便是受害者之一,在某次失戀時連續陪了我一個禮拜之後,終於在第八天醒悟到「這女人沒救了」,軟硬兼施把話都說絕了,仍無法阻止我登堂入室,對他說上整晚的廢話。眼看人生就要這樣被虛耗掉,W只好算準時間早早關燈裝睡,任憑我敲了半天的門都硬是不理;低頭望著那道漆黑的門縫,「算你厲害。」我說,並不傷心,也毫無歉疚之意。

2012年3月6日 星期二

花一開就相愛吧



後來我在想,這是不是第一次喜歡我的人,我恰巧也喜歡他呢?然而這份心情難道以前都沒有出現過嗎?是不是這一天終於來到。我已經知道如何忍讓或溝通,甚至經營。

所有的愛都是冒險,但我太喜歡冒險,易於奮不顧身,習慣自己巨大且盛開的愛,也習慣被拋棄,被傷害,被拒絕。如今面對這麼認真的人,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,什麼事也沒法做,很奇怪。但或許正因為這樣,我們之間有微妙的距離感,那是我久違的,可以呼吸的空間。在緊繃和隨性之間拿捏,還不知如何名之,但我非常喜歡這種感覺。

愛是讓步,愛是互相傷害,愛是學習減法的小學教室。我能不能在這段關係裡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?不再那麼任性或悲觀,可以適應與另一個人生活的自己。

啊還有,愛也是狹路相逢。
謝謝你讓我遇見了你。


2012年3月2日 星期五

窮酸命



從我有記憶以來開始數算,至少可以歸納出三條家訓:一、上超市絕對自備購物袋。二、全聯能買到的東西,絕不去7-11。三、外出旅遊住飯店,離開前務必搜刮一空連茶包都不放過。當然,此脈絡還可以繼續延伸:折價卷必拿、沒打折不買、夏天想開個冷氣?抱歉,先付一百塊再說。如果天生勞碌命的人叫做工作狂,那不知窮酸命的人該叫做什麼?
但窮酸不是天生,是養出來的,我的家庭教育將我養成一個對錢小心翼翼的人,那不是實質上的小氣(我爸在請客時可大方無比),而是生活上的苛刻,發自內心覺得「不值得」或「划得來」的那種心態。偶爾在逛街時驚呼「這個垃圾桶也要一百多塊?」時,就真覺得自己小家子氣,骨子裡的窮酸本性賺再多都洗刷不掉。但當我媽也發出同樣的疑惑:「花一百塊裝垃圾,是肖仔嗎?」逛完IKEA一圈後她的心得是:所有的東西菜市場都買得到。又真覺得我們不愧是一家人。
但窮酸命也有快樂的時候,當我和我妹因迷路而忍不住揮手搭小黃,在車上邊笑邊罵對方「好奢侈」的當下,就是只有窮人才會懂的快樂了,窮酸裡培養出的幽默感,果真最精彩。

2012年2月27日 星期一

霸凌的保存期限



那時還沒有霸凌這個詞,而是欺負。像孩子間的捉弄,摸頭安慰幾下便可當沒事,「老師他欺負我!」這種話一出恐怕沒人當真吧。而擅長被欺負的孩子也擅長忍讓,從「明天或許不會了」逐漸讓步到「再幾個月就畢業了」的內心拔河,我是經歷過的;小團體排擠、外套被踩髒、講壞話,最嚴重的一次是鞋裡被倒了打掃的髒水,整個鞋襪都泡得濕爛。那天放學時下著大雨,一路上我專挑水窪踩,惡狠狠的激起無數水花,路隊裡的男生嘻笑著說:「妳回家會被罵。」
長大後的我遇見過很多相同的孩子,那股「活該被欺負」的同類特質太強烈。我們通常有兩種生存方式:一是仍不得要領的碰撞,在人群中抓到浮木便安下心,至少去哪都有人作伴。二則是已經世故精明,每到新環境便逼自己快速融入,懷抱著一種「再也不要」的決絕,學那些開朗的女孩笑鬧。如果你是個健康長大的孩子,那麼請別跟這種人作朋友,別相信她。那些友誼裡的信誓旦旦都只因為恐懼,因此格外甜美,格外真切。
我也注意那些搶眼的女孩,漂亮、強勢,同班的話絕對會欺負我。我想像著,於是連交談也不必,只是遠遠的看著,當她們跌倒或受傷了我便笑,笑得很開心,彷彿命運替孩提的我報了小小的,無關痛癢的仇。  

2012年2月18日 星期六

側面



現在已經是連李白和杜甫都有臉書的時代了,彷彿再也沒有不按讚的理由,日常生活簡化到吃飯睡覺按個讚,以及打卡;在斯里蘭卡市集或斗六夜市打的卡究竟何者比較珍貴?隨著節日到來發文量也爆增,「你在哪?你和誰在一起?」擁有智慧型手機的人必定得了急於掌控世界的焦慮症。某個朋友說尾牙用APP連線玩賓果取代抽獎,「你們公司每個人都用iphone?」這也太令人煩躁了吧,賓果就是要在紙上認真畫出二十五格才有趣啊!
少了輕巧按讚分享的樂趣,只怕誰也不願再回到部落格。我喜愛的詩人這麼形容臉書:「原本只是玩玩,沒想到動了真感情。」一旦動情便患得患失、至死方休,錯覺自己與誰真成了朋友。烽火四起,新的學術論戰可能出現在任何人的塗鴉牆上,越多人叫好越激烈;並不相熟的國中同學日日前來點讚,彷彿他多麼力挺我的人生;大選剛過,好幾個人PO出憤怒質疑,宣告「投此人者從此斷絕朋友關係」,那代表什麼?我猜就是按下一個「刪除」鍵,小學生的切八段可能都來得更有誠意。無論是絕交或筆戰,臉書提供了隨心所欲的表演場合,你按的讚決定你的品味,我想我們都樂於以側面示人。

2012年2月14日 星期二

所有的愛都是冒險



「你讓我忘記了自己,讓我誤以為自己是一個更好的人。」



2012年2月13日 星期一

敗德小鎮



妳來到東邊的小鎮,每翻過一座山頭就更不像自己一點。新城、花蓮、吉安……妳縮在堅硬的座椅上,跟隨廣播喃喃念出那些站名,彷彿咒語:空空,遺忘。霍格華茲的火車追過海洋與群山,但妳不是哈利波特,是宮崎駿卡通裡的少女千尋,跟隨返校的學生們走出破舊月台不知該往哪去的當下,已變成一個全新的人。

這裡沒有人認識妳,陌生成為最強的催情劑。誰也不知道妳曾是個拘謹的女孩,還有個在竹科工作的男友;妳們交往兩年多,他始終看不懂妳寫的小說,分不清虛構與現實的不同:「原來妳是這樣想的喔?好奇怪。」接著開始抱怨妳晚歸,又老愛跟所上那些同學混。他不知道的是妳已學會喝酒,還抽了生平第一支菸,味道在鼻腔打轉沒進去,「妳只是在抽假菸。」教妳抽菸的學長這麼說,接過來大方抽了幾口,妳看著煙霧纏繞手指,忽然覺得自己愛上了他。

就算是假的也沒關係。後來妳大肆嘲笑說出這句話的自己:「簡直像是偶像劇台詞。」反覆述說到他人尷尬走避。只有同樣在那座小鎮生活過的人才明白,那股終年瀰漫的孤獨氛圍,正是道德衰敗的由來;而不論妳多努力唾棄當時的自己,也掩蓋不了妳如此需索,且深愛那份敗德的事實。  

2012年1月26日 星期四

烏鴉少年



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係。我是指,他和我爸。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,像是為什麼我和堂妹們的姓氏都不同、往來的親戚頻率,以及我爸身上那股不願求助他人的固執脾氣,他想必是早在少年時就認知到,再也沒有任意向誰示弱的權利了吧。清明節家家掃墓祭祖,我爸總一人上山,連我媽要求陪同也拒絕,彷彿是某種必須獨自才能完成的祭拜儀式,「為什麼不跟叔叔們一起?」這樣的疑問或許我曾隨口問過,即使家族觀念再淡薄仍免不了好奇,畢竟聽聞過的清明掃墓都挺熱鬧,「我們拜的人不同啦!」那或許已是我媽難以閃躲的招認,只是愚笨的我當時仍然不明白;大人們總愛說:等妳長大就知道了。只是有些事沒經歷,我可能永遠也不會長大。

後來我的確知道許多事,例如過年時我爸遞出紅包時的尷尬場景:他們會說:「不好意思」而不是「新年快樂」,我爸坐在客廳裡不再說話,彷彿仍是當年那個走在山路上的瑞芳少年,他的背影多麼頑強且孤獨,只容一人的掃墓時光究竟經過多少年歲?我不敢想像,往事的種種細節化作烏鴉停在少年的肩頭,牠緊閉黑色鳥喙,卻一下又一下的,啄傷那個天真到近乎無知的我。

2012年1月24日 星期二

過期了


結果最後我還是變回南瓜了。
沒辦法。


2012年1月19日 星期四

最漂亮的時候



總覺得每個女孩都有自己最漂亮的時候。其實就是賞味期,但不是那麼單純的外表,而是打從心裡覺得自己可以辦到很多事,很乾淨,覺得自己笑起來很漂亮,有美好時光可以浪費,知道自己可以選擇什麼或拒絕什麼。那個時候的我在想什麼呢?大概是也覺得自己真可以辦到,我那時心心念念的事吧。